晚春时节,天气渐热,在三水西南街道洲边村委会一处大棚工地内,一个白发稀疏的老人光着膀子,挥动斧子,一根约1米长的杉树原木经过粗加工,渐渐变成一个长1米、宽约60厘米、高约30厘米的长方体。接下来,这个长方体将被安放在一艘50人龙的“龙筋”处——它将成为“将军柱”的底座。
这个光着膀子埋头细干的老人,今年已经83岁了,他的名字叫李保安。
从上世纪90年代起,他的名字随着一艘艘精心制作的龙舟越走越远,龙舟上“三水李保安造”的黑漆大字俨然一个金漆招牌,在珠江流域乃至香港、广西、福建等地声名远播。
如果时光可以回到59年前的那一个春天,时年24岁的李保安一定不会料想得到,当时无意间的一个选择,会让自己的一生,乃至爷孙三代人都与传统龙舟制作结下不解之缘。
李保安在木材上测量尺寸。
埋头造龙舟近甲子,声名满南国
昨天,记者来到位于洲边村郊外的这个船厂,找到了这位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午后的阳光斜照进来,让这一个数百米见方的工棚一切清晰可见,刚刚刨下的木屑在地上堆积,在工棚的最里边,李保安刚刚换下被汗水浸湿的衣服,用毛巾洗了把脸。
在工棚的最中央,停放着两艘即将竣工的50人龙。在这几艘大龙舟的两侧,分别是堆成小山丘的杉木、坤甸、柚木,以及几艘等待提货的5人龙。而在工棚的一侧,是挂满墙壁的锦旗。当中一面锦旗上写着“三水李保安龙舟厂巧夺天工,香港南鹰龙舟会敬赠”,这是李保安龙舟制作生涯最为满意的一笔。
“就在几天前,香港南鹰龙舟会的几十个‘扒丁’特意租了一辆旅游大巴前来接走我给他们制作的30人龙。”回忆起当时情景,李保安仍然一脸自豪。当天跟随扒丁们远道而来的,还有数家香港知名媒体,他们特意前来探秘龙舟制作——经现场测试,李保安制作的这艘30人龙打破了此前柚木龙舟的速度记录。
香港南鹰龙舟会赠送给李保安的礼品。
誉满香江,其实只是李保安手工生涯的一个注脚。2017年10月19日,CCTV-10探索发现栏目播出了《繁华录——节庆的故事(下)》节目,隆重介绍佛山龙舟、狮头扎作等传统工艺。节目的第一部分,讲述的便是李保安和他四个儿子与龙舟制作和龙舟文化的数十年情缘。
李保安说,当时节目组是通过公安局找到他家固话,“儿媳起初还以为是骗子呢”。不过,很快,节目组就找上门来,并且花了共15天的时间跟拍李保安制作传统龙舟的全过程。
环顾众多传统手工艺现状,不免有着后继乏人的焦虑。李保安却没有这样的烦恼。这跟三水由来已久的龙舟文化氛围不无关系。当时三水国营船厂所在的位置地处北江、西江、绥江汇流之处,错综复杂的河网催生了姿彩绚烂的龙舟文化,李保安的家乡洲边村更是盛产龙舟劲旅。
近几年,白坭、金本,以及南海、顺德、广州等地相继举行龙舟大赛,前来订龙舟的人络绎不绝。订单除了来自香港,还有来自福建福州,靠着这一门手艺绝活,李保安打下了让自己安身立命的金漆招牌。不曾料想的是,在这木屑飞扬和敲敲打打中,李保安接过了岭南传统龙舟文化传承的接力棒,也将其交到儿孙辈手中。
如今,在这一个数百平方米的简易工棚内,父子4人每天埋头细干。经他们之手制作的龙舟之所以远近闻名,是因为它们体轻、速快,更讲究人与船的“合一”,屡屡帮助扒丁们在赛事中斩获殊荣。
原来造船的秘诀之一,是每次造船之前,李保安要先问清楚扒丁们的体型、体重,再以此为根据进行组装。如一艘80人龙,总长为42~43米,宽0.9~1.04米,深0.47~0.48米。简而言之,就是要根据扒丁们的总体重来决定船身的宽度和吃水深度。
李保安的大儿子李显文说,父亲创办龙舟厂之初,他们兄弟几个就特意从顺德请来一支5人龙劲旅,通过向他们学习扒龙舟技巧,作为回报,李氏父子送他们一艘龙舟。经过名师手把手的提携,李氏三兄弟很快掌握了扒龙舟的技巧,并转化为造船的心得。“在顺水、逆水、静水状态下,龙舟受到的阻力各不相同,这也启发了我们改变龙舟形状,如以前龙舟一头一尾的弧度很大,现在趋向平直。”
现在,李保安的年纪大了,重活都是李显文兄弟几个来做,李保安平常就负责一些轻松点的活。“我们做手工艺的,图的就是一家人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大家齐心协力,一口钉、一块板地把龙舟组装起来。”李显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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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保安在制作龙舟。/本文图片均由佛山日报记者刘文伟 摄晚春时节,天气渐热,在三水西南街道洲边村委会一处大棚工地内,一个白发稀疏的老人光着膀子,挥动斧子,一根约1米长的杉树原木经过粗加工,渐渐变成一个长1米、宽约60厘米、高约30厘米的长方体。接下来,这个长方体将被安放在一艘50人龙的“龙筋”处——它将成为“将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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